或许我们早在春天交会之时开始便在还未入冬之际分别,但我仍能想起他在满天落英的风景里回眸看向我,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如初雪的洁白般乾乾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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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无心之犬,流浪於世间,虽然我不明白他所注视的另一方是何人,我却不曾问起,对我来说好奇心不需要拿来满足,毕竟黑手党的人事物都该是我远离的对象,即便他们曾看中我异能的才华,但是我不会过去的,我是谷崎润一郎,我身为侦探社的一员灵魂刻上的永远不会与他同为一派,可我不会自诩为正义的一方,因为我们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自认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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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更正确地说,我无法对他抱有敌意却也绝无善意,不过撇除敌对阵营这个因素以外,我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一个病弱却傲气的少年。我只比他稍小上那麽一点,某种方面我觉得我不输给他,他确实是很强大,但我相信我的信念与他的执念一样强烈,如同炽热的火焰,我们都能在满天雪地里燃烧整片名为自我的森林,这是我们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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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其实有过一段插曲,像是在整首华美的交响乐里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落,却也不可或缺,那是初春时节的事了,我一如既往的为我那爱使小性子的可爱妹妹买她所想吃的甜点归来途中,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在我倒在枪伤下的时候丶在我独自面对黑手党的众人的时候,往往在我最为忐忑且慌乱的当下会出现的声响,我警戒的循着声源往人烟较少的後巷徘徊,然後我看见那个少年轻捂着嘴,似乎情况不妙——他面前还站着一大群带枪的黑衣人,我本该是马上离开才对的,可他看见我了,一开始是愣了一晌,然後用尽他所能的厌弃眼神警告我,或许是在警告着我绝不能说出去,也可能是想让我赶紧滚,总之我觉得我自己被这样的眼神惹毛了,我将妹妹的蛋糕放在应该不会受影响的角落,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启动自己的异能将我的身影渐渐隐去,当然他还是看的见我的,我必须说这个少年不愧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显露在面上,我们配合得很好,我用细雪保护了他,他也用罗生门为我挡下了一枪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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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居然连这里都被波及了啊......」我提起给妹妹的蛋糕,却发现上面有个大大的弹孔,这下惨了,这蛋糕还是限定的,虽然重排还是能买的到但我身上已经没有足够的钱了,这时我听见一声冷哼,来自少年带着些许沙哑的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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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的家伙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就想着替人出头,简直愚蠢。」他将罗生门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毫无惧意回头望他,心想,黑手党的无心之犬果然名不虚传,上一秒还站在同一阵线的盟友下一秒便想割开他的喉咙,我低着头思考,看样子是引起他的疑惑了,他问起我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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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慢的转过身体,他看上去是疲惫的,我不知道在我出现之前他都做了什麽,身上看上去没有外伤,可他的咳嗽时不时地拉紧我的心跳,他身上弥漫一股锐利的寂寞,不是需要人陪的那种,是高岭之花,孤傲不可一世却也渴望有人能懂得欣赏,他在享受这股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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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我的血会有温度吗?」我坚信我不是坏人,但再怎麽迟钝我也看的出来黑手党的人对我充斥杀意的眼神是会害怕的,他与我配合之时,虽说没有很大的反应却也明显不敢小看了我,只要我想,我的异能会成为屠杀的利器,你说这样美丽的雪景里隐藏着鲜血的笑意难道不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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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多此一问。」他这样冷淡的鄙视我,我没在意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去还得解释下脸上的擦伤是怎麽来的,说到这里,我都佩服我竟然觉得自己能安然无事的回家,面前的少年可是连异能都还没收起的,他突然道:「拿着。」并朝我扔了个小袋子,我慌忙地接在手里时沉甸甸的压着双手,我稍稍的轻扔一下,里面响叮当的可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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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人情在下还了。」我心想怎麽就有这种人呢?虽然这笔钱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我也从未觉得他欠我什麽,我皱起眉,从钱袋里拿出足够买两份蛋糕的金额之後将东西往对方怀里塞回,并说:「若你真的觉得欠我什麽,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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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是恼火的,什麽也没说,也懒得再把钱袋塞给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望着手里的钱,依旧是去买了两份的蛋糕,也买了点药给自己的擦伤处理一下,照理说我都看到人走了我应该是要直接回去的,我的脚却不知为何又引着我走向後巷,於是熟悉的罗生门又顶上了我的喉间,这样快就习以为常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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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的,你下次要是再敢浪费在下的时间在下绝对会直接杀了你。」少年阖着眼没有看我,语气满是烦躁,我倒是不禁地笑了,不过我不敢笑出声,对方可是动真格的,我将袋子里的蛋糕拿出来递给他,他睁眼看见我的行为彷佛在看着笨蛋一样,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手在空中举的近乎发酸了,许久,他才缓缓伸手将蛋糕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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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辛苦你了,吃吃看这家的蛋糕吧,很有名的喔!」我笑着,对方显然真的把我当作白痴了,我也不知为何竟能如此冷静,冷静的离谱,见他打开蛋糕盒之後不疾不徐的解决完还不忘瞪我一眼,我便知道他对这个蛋糕是满意的,没有人能抗拒美味的甜食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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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我的笑容使他尴尬,他只低声的说了句多谢款待便走了,出於礼节他这个人做的还是挺好的,啊,不过我是不是该告诉他他嘴边沾上奶油了呢?看见他享用蛋糕有一瞬间的眼神是亮的,我想,他的心中大抵是有爱的,只是他自己快忘了,然後我又想起自己傻子般的问题,我的血可是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呢?他的表情让我知道我并不是的,冷血的人是没有办法温暖他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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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不免被直美埋怨了一顿,我看着妹妹吃到蛋糕的表情十分幸福,我突然觉得我不该继续称呼少年无心之犬的,芥川龙之介是有心的,再怎麽残忍暴虐他终究是个未曾体会温暖的少年,而今日我确信他是喜欢这蛋糕的味道的,我偷偷的尝了一口妹妹的蛋糕,里面有着无花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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